《中国肿瘤整合诊治指南》是适合中国人群的规范体系

文图/《中国医药导报》主笔   潘 锋

　　2023年9月24日，《中国肿瘤整合诊治指南（CACA指南）》发布暨精读巡讲第100场——“机器人外科”发布精读巡讲活动在北京举行，至此，由中国抗癌协会和中国工程院整合医学发展战略研究院联合组织的我国首部CACA指南大型推广发布解读活动，正式落幕。

　　中国工程院院士、中国抗癌协会理事长樊代明教授接受采访时介绍说，CACA指南共组织13 000余位权威专家集体编写完成，覆盖53个常见瘤种（瘤种篇）和60个诊疗技术（技术篇），共计113个指南，中英文及试题库合计3 000万字。CACA指南内容全面、兼顾基层、注重规范、中西并重、强调早筛，不仅吸取了国际上的成熟经验，还纳入中国数据，特别结合我国临床专家的共识与经验，更贴合我国肿瘤诊疗现状，具有系统性、创新性和医疗可及性等独特优势。近5年来，中国抗癌协会积极践行健康中国战略，秉承“肿瘤防治，赢在整合”的核心理念，完成“建大军，办大会，写大书，立大规，创大刊，开大讲”等六件大事，带领协会70万会员开创了我国肿瘤防治新局面。

国外指南不能完全替代本土指南

　　当前恶性肿瘤（癌症）已成为影响人类生命健康的重大疾病之首，全球癌症负担不断加重。我国随着人口老龄化持续深化，生态环境和生活方式的改变，癌症发病率、死亡率呈现持续上升的趋势。最新统计数据显示，2020年中国新发癌症病例457万例，死亡300万例，约占该年全球癌症发病和死亡总数的23.7%和30.2%，全球每新增4例癌症患者中，有1例是中国人；每死亡3例患者，有1例是中国人；在中国，每天有约8 000例，每分钟约有5例患者死于肿瘤，肿瘤防治，任重道远。对肿瘤这类高度异质性疾病，临床规范化诊疗的推广是提高整体诊治水平的关键，也是肿瘤诊疗高质量发展、提升患者5年生存率的重要举措，其中，指南在肿瘤防治系统中占有重要地位。《健康中国行动——癌症防治实施方案（2019—2022年）》明确指出，要实施癌症诊疗规范化行动，加强诊疗规范化管理，修订肿瘤疾病诊疗规范、指南、临床路径。

　　樊代明院士指出，长期以来中国在现代医学之路上跟踪的多，创新的少，不自信的现象普遍存在。比如医生看病的基础和依据——指南，长期以来我们都在追随西方，甚至把国外指南视为圭臬和经典，照搬国外的一套证据评价体系，迟迟未见有影响力的、适合国人自己的指南，更难以在国际舞台上发出中国人自己的声音。

　　樊代明院士强调，国外指南固然有一定作用，但不能完全替代本土指南。主要原因是：第一，不是所有指南都水土相和。中国患者有中国患者的特点，中国医生有自己宝贵的经验，外国的指南可以参考，但照搬照抄或照译，多数水土不服，因此临床疗效并不好。

　　第二，不是所有指南都一成不变。外国指南总在变，为什么要变？因为不完善，甚至是错误的。指南每纠错一次都要牺牲大量患者的生命，我们不能等到外国人改正后再被动地去纠错。

　　第三，不是所有医生都按指南行医。我国幅员辽阔，各个地区的经济社会发展不平衡，恶性肿瘤诊疗水平也参差不齐，很多医学生毕业后很难得到长期、先进、系统、规范的肿瘤临床诊疗培训，他们更多的是在沿用当地老师的经验治疗，迟滞于形势变化。

　　第四，不是所有院校都用指南施教。有的大学教材是5年前编的，5年前的教材展现的又是5年前的知识，学生毕业后掌握的很多知识可能是陈旧的甚至是要被淘汰的。

　　第五，不是所有患者都受指南保护。临床指南是评估或治疗的标准化协议，有的医生诊疗患者从来不看指南，甚至不知道指南的存在，患者在治疗中很难受到指南的保护。

　　第六，不是所有医政都用指南施管。医政管理的基本任务之一是保证医疗单位业务工作的正常开展并妥善处理医疗单位业务工作中出现的各类问题，达到提高医疗质量、改善服务态度、保障人民健康的目的。因为缺乏适合中国国情的本土指南，有时肿瘤的防治管理是无规可依，只能按各地文件、纪要、办法行事。

从跟跑到领跑

　　编撰一部全新理念的指南必须有雄厚的知识基础，中国工程院整合医学发展战略研究院与中国抗癌协会密切协作，组成了CACA指南研究团队，为中国首部指南的研制和推广奠定了基础。在樊代明院士提出的“扩大队伍”“提升学术”两大发展目标引领下，协会“建大军”，不断壮大会员队伍，会员总数近达70万，成为我国乃至世界规模最大的肿瘤专业学术组织；建立了一批符合学科发展需求、临床实践需要的新兴学科、交叉学科，分会、专委会数量增至175个；扩大单位会员队伍，加强企业合作，推动产学研用转化对接，增强协会在全国范围的覆盖面与凝聚力，单位会员队伍达到105家。成立中国抗癌协会青年理事会，为青年专家搭建施展才华的学术舞台。

　　组织召开学术会议是集中智慧、规范行动的重要举措。中国肿瘤学大会（Chinese Oncology Congress，CCO）是由中国工程院整合医学发展战略研究院和中国抗癌协会联合举办的我国规模最大、水平最高、影响最强的肿瘤学术盛会。“开大会”受到业界热烈关注，如2022 CCO大会在杭州线下注册超过50 000人，由于疫情通过线上结合线下形式召开，并面向民众，直接参会人数达到1.02亿人。这样的大会自然成了肿瘤学界不仅中国、更是全世界规模和影响最大的学术大会。

　　为推动肿瘤整合医学的发展，协会组织上千位权威专家“写大书”，集体编写出版《整合肿瘤学》大型学术专著，该书分为《基础卷》和《临床卷》6大分册，3 650页，620万字，该书是迄今我国乃至世界规模最大、学科最全、内容最广的整合肿瘤学鸿篇巨著。2022年，丛书入选“十四五”国家重点图书，荣获第十届“中国出版奖”。2022—2023年，协会以整合医学“肿瘤防治，赢在整合”为指导思想，组织13 000余位权威专家，集体编写完成我国首部《中国肿瘤整合诊治指南（CACA）》中英文及试题库合计3 000万字。该指南覆盖53个常见瘤种（瘤种篇）和60个诊疗技术（技术篇），共计113个指南，涵盖了97%以上的中国肿瘤疾病谱。CACA指南横纵维度交叉，秉承“防-筛-诊-治-康、评-扶-控-护-生”十字方针，聚焦中国人群的流行病学特征、遗传背景、原创研究成果及诊疗防控特色，纳入中国研究，注重中国特点，兼顾医疗可及性，体现整合医学思维，是兼具中国特点和国际视野，适合中国人群的肿瘤指南规范体系。中国CACA指南与美国NCCN指南、欧洲ESMO指南形成“三足鼎立、优势互补、并驾齐驱”的发展态势，也开创我国原创肿瘤医学指南从跟跑、并跑到领跑的创新发展之路。

　　樊代明院士说，CACA指南创多个“全球首部”，全球首部以“整体整合（holistic integrative medicine，HIM）”学术思想统领全篇的指南；是首个真正将中西医整合理念应用于肿瘤防治的指南体系；也是首部重视中国医生经验，依靠患者疗效为据的指南。CACA指南聚焦中国人群的流行病学特征、遗传背景，全面纳入中国本土的原创研究成果。CACA指南是真正将中西医整合理念应用于肿瘤防治的指南体系，是创建肿瘤器官保护系列指南并提出了用“控癌”全面替代“抗癌”的理念。

27万里的“长征”

         指南发布不是终点，落地推广才能产生价值。为了使“肿瘤防治，赢在整合”的理念及CACA指南“防-筛-诊-治-康、评-扶-控-护-生”十字方针真正贯彻落地，造福广大患者，中国抗癌协会在理事长樊代明院士等协会领导的带领下，牢记习近平总书记“把论文写在祖国大地”的嘱托，组织指南参研专家组成600余人的精讲专家团，启动“CACA指南发布暨精读巡讲”全国系列活动。

　　2022年2月起，历时164天，在全国13个省会城市完成了肺癌、结直肠癌、胃癌、乳腺癌、肝癌、食管癌、甲状腺癌、胰腺癌、前列腺癌、宫颈癌等38场CACA不同瘤种指南发布暨精读巡讲活动。2023年2月起，历时226天，在全国31个省（自治区、直辖市）以及香港、澳门特别行政区完成了整体评估、支持治疗、诊断技术、治疗技术、器官保护、基础研究等62场CACA不同技术指南发布暨精读巡讲活动。两年时间，100场活动，33个省级行政区，累计总行程27万里；共有331人（次）院士，62位各地卫健委主任或副主任的，以及来自93个不同学科领域国家一级学会的95个会长或副会长，对指南给予审评指导；2 000多家中央及地方媒体参与直播报道，全网观看总量累计超26亿人次；在全国掀起了“学指南、用指南、遵规范”的热潮。27万里的“长征”是一条坚持基本医疗卫生事业的公益性，推进实施健康中国行动，全方位、全周期保障人民健康，走好“人民至上”的健康赶考路。

　　鉴于目前我国高校医学教育中使用教材普遍更新较慢、跟不上临床实际需要，2023年2月起，中国抗癌协会从河南起步开启了CACA技术指南全国巡讲和指南进校园活动。足迹全国，与当地知名高校、医学院校签署CACA指南进校园合作协议，累计222所高校引进CACA指南。通过CACA指南进教材、进课堂、进培训、进图书馆、进题库等一系列措施，推动了肿瘤医学教育与学科前沿俱进、与临床需求接轨，助力高等医学院校打造培养一批用最新知识武装起来的高素质医学人才。

　　基层是“最后一公里”，指南是否能够实现价值、指导临床实践，推动规范诊疗是关键。为了进一步促进我国肿瘤领域诊治水平的规范和提高，加强CACA指南对基层医务工作者在临床实践上的可及性、操作性和指导性，更好地推动CACA指南走进临床，服务临床。中国抗癌协会全面启动“CACA指南中国行”系列活动，组织各专委会、省市抗癌协会、团体会员单位，在全国31个省（自治区、直辖市）通过协会临床培训基地，根据当地多发瘤种、适宜技术，组织CACA指南专家团队，需求引导开展肿瘤防治全程培训。截至目前，已经完成4 300场不同形式的技术指导和规范化诊疗培训，最终助力提升基层肿瘤防治水平。

　　同时，依托CACA指南，协会建立了“培训-考核-认证-应用”四位一体化的指南认证评价体系，通过以考促学，助力医生职业生涯发展，推动肿瘤医疗行业健康发展。截至2023年9月底，累计36 000名学员参与CACA指南培训学习。通过理论考试后，对申请CACA指南（外科操作）认证的医师，将被安排在中国抗癌协会指定的全国各CACA指南临床技能教育培训基地，以进修培训的形式参加由培训基地开设的周期不等的培训和考核，考核通过者获得CACA指南外科操作认证医师的称号。通过认证的专家将有资格进入CACA指南工作平台，有资格受邀参与CACA指南的各类学术交流、继教培训、科普患教等工作，以及科研协作、指南编写，并将被优先推荐为相关专委会的委员、获得各类人才举荐机会。CACA指南认证已经成为肿瘤医学领域最具权威、最有影响的行业人才培养及认证体系。指南的图书出版、期刊发表、精读巡讲、进校园、基层培训、培训认证、科普患教、媒体共建、查询及应用工具开发等各种组合在国内进行全面推广，为广大的医学生及医务人员提供多种学习的途径，也为健康中国战略提供了有力的科技支撑和可靠的人才保障。

与世界共享中国经验

         为积极推动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自2022年岁末，樊代明院士站在国际学术舞台上将CACA指南推向世界，向海外传播“肿瘤诊治，赢在整合”的科学理念，展现中国抗癌战线的最新成就，为全球癌症防控领域传递宝贵的中国经验和中国方案。

　　CACA指南一经推出令世界瞩目。2022年12月，在中美抗癌峰会上樊代明院士与诺贝尔奖得主、美国癌症研究学会现任主席、美国临床肿瘤学会现任主席进行高端对话，在国际上推广CACA指南，全球直播在线观众达500万人次，引起巨大反响。在2023年5月，中国抗癌协会理事长、欧洲癌症研究协会主席、国际癌症进展学会主席及欧洲癌症组织主席齐聚一堂，樊代明院士在峰会上推出CACA指南，参会达1 250万人次，为欧洲国家提供了肿瘤防治的借鉴经验。2023年7月至9月，陆续成功召开了中澳、中拉、中非峰会，通过举办系列“抗癌峰会”，已将CACA指南推广至美国、加拿大、阿根廷、巴西、墨西哥、厄瓜多尔、德国等30多个国家，参众达6 488万人次。“抗癌峰会”是一个和国外相互借鉴肿瘤防治成功经验、进行平等对话的交流平台，为全球癌症防控事业贡献出宝贵的“中国经验”。

　　同时，中国抗癌协会在多个省份建立了8个国际交流中心，作为桥头堡，分别向周边国家辐射。依托整合医学理念，同时结合基地的区位优势，协会将与各地同道共同面向“一带一路”共建国家开展CACA指南多语种推广。其中，除中英文外，翻译“一带一路”共建国家为主的15种语言，累计17种语言，总字数3 200万字。依托培训基地，以多语种翻译的指南版本为培训体系进行全面推广。此外，通过开展国际学术会议、科研合作、临床培训、技术推广、远程会诊、科普患教等工作，以“走出去，请进来”的方式加强我国与国际社会肿瘤科学的交流，推动我国肿瘤防治水平和医疗辐射能力的提升，带动“一带一路”共建国家肿瘤防治与卫生健康事业的发展。

　　中国抗癌协会创办的整合肿瘤学（Holistic Integrative Oncology，HIO）旗舰英文大刊是指南对外推广的另一重要阵地。HIO每期设有CACA指南、专家述评、综述、原创论著四个栏目，将我国高发癌种如食管癌、鼻咽癌等国际领先的诊疗特色的指南成果推广到全球，发出中国学界的好声音。随着CACA国际影响力的不断提升，越来越多的国际组织关注到CACA并寻求交流与合作。Nature杂志主动邀约对CACA指南进行独家专题报道，拟用5页版面专门刊登指南研制、推广及其意义。CACA与世界的合作从视频会议商讨合作方向，到正式签订战略合作协议。

　　樊代明院士表示，相信在大家的共同努力下，中国CACA指南将为人类攻克癌症难题、共建人类卫生健康共同体做出积极贡献。（封面图为中国工程院院士、中国抗癌协会理事长樊代明教授）